无计留秋住
在夏与冬之间,秋是另一种绝色。
秋处夏后冬前,是承上启下的季节。夏的暑气在此绝裾而去,冬的山寒水冷仍在迟疑观望。它像个先兆,却并不尽善尽美,开头是意犹未尽的热汗涔涔,煞尾是骤不及防的寒潮扑面,不由得让人诧异,彼时的秋何去何从?原本的它合该温润而泽、清微澹泊,有王逸少笔下的惠风和畅,有马东篱摹写的斜阳流水,有稼轩描绘的明月秋蝉。凡此种种不知是成了夏的绝唱,亦或是冬的序曲?此时的秋被分化瓦解,遗落了温煦的秉性,成了夏与冬的双生,像是两重人格在缠夹不清,彼此对立又统一。当滚滚寒潮席卷宇内,夏的一方终是溃不成军,冷冽朔风奔袭宣告着冬的旗开得胜,而秋在这场鏖战中势穷力竭,灰飞烟灭,却正使我悲之、念之。
秋是不枉来人间一趟的。它为万物奉献了自我的真情实感。初秋,夏令的喧嚣风吹云散,月正圆、蟹正肥,桂花香甜,凛冽萧瑟的气息还尚未谋面,金风玉露的况味已扑天而现。它走南闯北,东奔西撞,捻起细雨退散暑热,拨动清风挟来平和。于是清风生就白云遏,再有层峦耸翠出重霄,更有万类霜天竞自由。深秋,正是秋意阑珊时,天高日回,烟霏云敛,那凋零的、扫落的、肃杀的、冷漠的景物,自然摇落,是凄零的声、灰淡的色,能够使你弹琴缺乏谐调、饮酒失却欢情。它离去时的肝肠寸断,用它的狂风怒号,用它的凛若冰爽,如泣如诉,又使得你不得不与之感同身受,仿佛是一场生离死别。
正是这样的秋,焕发出悲秋伤情,绵延在民族血液中,流淌于华夏风骨中,成为了一代代人相慰寂寞的默契。秋之凄厉,晚之默对。若是那易感的诗人,当两眶血泪滴襟袖;若是那敏感的少年,当惆怅心肠与东风。那触景生情、见秋生悲的人,也是满腔热忱、热血难凉之人。当情与感融化于秋日中,虽是无凭的空虚的感动,已竟在暮色清寥中,凝结成宇宙的中心。
夏出走后,秋有高朋满座硕果累累;冬到来前,秋有绝世容光举世无双。 财税2203 邱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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