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母亲打来电话说两天后要来见我。两天之后，正是中秋。
　　在十字路口，我见到了母亲。她穿着浅灰色的衬衫，深青色的中裤，背着大红色的斜挎包。她的眼窝较上次见面又凹陷了一圈，夹杂在黑发之间的白发也已藏匿不住。十字路口，车水马龙，她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简单的一阵寒暄之后，我带着母亲在市中心的街道闲逛。这里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被整改的找不出原来的面貌了，随处可见商家打出的“中秋佳节”的广告，到处是结伴而行的人，整个街道洋溢着节日的欢快气息。我竭力保持着自己嘴角半僵硬的微笑，和母亲闲聊了这几年苏州的变化。她静静地听着，时不时表达着自己的感慨。走了一段路后，我们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
　　母亲率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寂静，她问到：“要不要去商场给你买些月饼？”我连忙摇着头说：“不用买了，我不喜欢吃。”母亲却笑着说：“我去商场买好的给你，中秋节就要吃月饼，吃了月饼才能团团圆圆。”我顿时觉得有些烦躁，生硬地回答道：“不用了，商场里的月饼又贵又不好吃。”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重，我偷偷望了眼母亲，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只是眼神中少了些神采。此后，她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一话题。
　　只待了半天，赶班的她就要匆匆回去。她拒绝了我送她去车站的请求，却执意把我送到家门口。一个转身，她就离开了。
　　昏暗的灯光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影子走得很慢，步子很沉。突然，影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我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来，却看见前方的母亲转过头来，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她唇角处挂着一抹微笑，就像画卷里的人儿。她的眼神中像是想要诉说些什么，我却捕捉不到。我隐隐觉得，她的眼神中蕴藏着的数种心绪交织的复杂情感，与我心里的感受不谋而合。
　　回到家中，我只感觉浑身没有力气，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一片白思绪万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了桌上的背包。
　　一盒月饼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圆圆的月饼和天上的月亮一模一样。我知道，那是团圆的形状。 金融1807班 杨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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