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雅

　　微风轻轻吹拂，在阳光下，奶奶的短发干练却又透着温柔。她坐在缝纫机前，一只脚有节奏地踩着踏板，“踏踏”“踏踏”，手相应配合着将布料向前推。时而停下，小指一钩，一绕，轻细的线就这样在她的指尖飞舞，一朵朵花儿便在衣领处缓缓绽放。
　　我时常会想起这样的画面，应着那淡雅的芬芳。
　　“这做衣服啊，花纹和颜色是最有讲究的了，什么花样儿绣在哪儿，什么颜色配什么颜色的底，没个几年的琢磨功夫哪儿弄得明白哟。”奶奶操着一口乡音，露出自豪的神情，一副老花眼镜架在鼻梁上，脸上是淡淡的笑。
　　奶奶喜欢做衣裳，也喜欢摸索各式各样的花样儿，所以年轻时开了家裁缝铺。由于她的眼光独到，手艺又精妙，生意好的不得了，邻里的姑娘们哪个没穿过她做的衣服！小时候我也喜欢在缝纫机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看着奶奶做衣裳。微风，阳光，花香，虫儿鸣……乡下的日子，总是这样淡淡的，舒舒服服的。
　　奶奶给自己做过一身淡色旗袍，没有多余的颜色点缀，但旗袍有着简约流动的线条、精致小巧的衣领，配上优雅古典的斜襟。胸口的红色刺绣是一朵微泛着红的荷花，长长的茎从胸口一直垂到下摆。虽然背面是纯色，但奶奶在右下摆绣了朵小红花作为点缀。相片中的奶奶，侧着身，穿着自己做的旗袍，淡淡一笑，举止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韵味。即便时间流逝，岁月的痕迹渐渐爬上脸颊，但奶奶身上总有着一股清甜的香气，一如荷花的味道。
　　“奶奶，这身旗袍这么好看，你怎么没多穿两次，多照点相片啊。”我真是好奇。
　　奶奶笑着招呼我喝茶。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一旁壶中烧开的水淋过，氤氲的热气袅袅上升。茶香里，奶奶笑着淡淡地应了句：“这照片是你爷爷给我照的。”随即将一碗茶端到我面前。我接过，一口茶由喉咙滑入肠胃，带着茶叶的清香，弥散在口腔中。一生一世一双人，奶奶想说的，也顺着那一口茶，明了于心了。
　　乡下人很少那样讲究地煮茶，可奶奶就是这般与众不同。
　　奶奶的一切，都是那样淡淡的，静静的，又甜甜的。
　　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的淡雅，心情的淡雅，着一身素色衣衫，淡淡一笑，便胜却人间无数了。
　　她总是这样静静地生活，一个人，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田，守着一座老屋，守着一台缝纫机，守着无数回忆，也守着她与众不同的淡雅。
　　阳光明媚的日子，一切都灿烂。我看着领口那朵淡雅绽放的花，耳边又是那有节奏的踏板声，“踏踏”“踏踏”…… ACCA1802班 袁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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