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就到了该退休的年龄。近期整理资料时,居然找出一堆证件,看着证件上那些泛黄的照片,不禁浮想联翩:这些不就是自己留下的一个个足迹吗?于是有了下面这些文字,以纪念那些正在远去的如歌岁月。
我的大学
我考取的大学是北京一所刚刚恢复招生的商学院。刚去时占用学校的部队还没有完全撤走,我们只好住在教学楼中:一层是教室,二三层是宿舍。经常下课先到宿舍躺一下,听上课铃响再赶到教室。学校虽然简陋,但毕竟是大学,有食堂,有操场,更重要的是有图书馆。虽然图书馆的书不算多,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浩如烟海了。
四年的时光过得飞快,一转眼到了大学毕业的日子。由于是恢复招生后的第一届毕业生,我们那一届的毕业典礼极为隆重。先为全北京市的大学毕业生在首都体育馆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集体毕业典礼,由国家副总理主持并讲话。然后学校举行了同样隆重的毕业典礼,商业部部长亲自出席。在毕业典礼上,我从校长的手里接过了我此生份量最重的一张证书———大学毕业证。从此,生活又展开了新的一页。
走进粮院
那时大学毕业都由国家统一分配,我被分配到南京粮食经济学院,成为一名教师。于是又多了一个证件——工作证。
那是一个纯真的时代,大家都觉得自己对学校发展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才来没几天,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就闯进了院长的办公室,建议将校名中的“粮食”两个字去掉,并洋洋洒洒阐述了一大堆理由。若干年后学校真的由“南京粮食经济学院”改成了“南京经济学院”,尽管知道学校改名可能与我们的那次进言没有任何关系,但大家还为此买来酒菜,着实庆祝了一番。
那还是一个让今天的大学老师羡慕的时代。虽然工资不高,但也没有什么压力,因为没有任何科研的要求,既不要申请课题,也不要发表文章,只要把课备好、把课上完就可以了。整日里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于是每天踢足球、打篮球锻炼身体,偶尔出去给电大上课,挣点外快,感觉挺好。
当然,也有许多人不安于现状,不断有同事“下海”,到企业工作或自己办公司,去寻找自己的另一种人生。而留下的人也很欣慰,因为没过几年,一起来的这一批教师都顺利地评上了讲师,我也就有了第一张职称证明——讲师资格证。
然而,在这之后评副教授的道路开始不顺。先是被提前一年推荐参加破格评审,未批。第二年正常参加评审,但由于上次评审未过的影响,又未批。第三年因职称英语考试的成绩过期,结果连参加评审的资格都没有了。直到第四年,才总算跌跌撞撞地拿到了副教授的资格证书。
此时,多年的疾病日益加重,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加上孩子小、家务重,同时觉得教授遥不可及,而有了副教授也足以告慰此生,因而不再有新的追求。在这之后的六年里既不读书也不看报,整日里看病抓药、买菜做饭,准备就这样了此残生。直到进入了21世纪,一个偶然的机遇和一个偶然遇到的人,才使这一切发生了改变。
财大时代
对我来说,新千年之后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中国电子商务的快速发展,二是南京经济学院更名为南京财经大学。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南京财经大学设立电子商务专业,在新成立的电子商务系主任的召唤下,我调入电子商务系,改行教起了电子商务专业的课程。
这是一个我一无所知的新领域,再像过去那样不学习显然混不下去了,所以决定考博深造。可当把这一想法告诉身为博士的系主任时,他却说:“读什么博士,有那功夫不如评教授了。再说你身体不行,博士考上了也读不下来。”看到我迟疑的表情,他又说:“没事,我们会帮你。”心里还是没底,回家又和老婆商量。老婆鼓励我:“试试吧。”而且老婆还宣布了一项新政策———免除一切家务。
事至于此,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好咬咬牙,背水一战。于是重新恢复了晚上12点以后睡觉的作息时间,开始看书学习,平时则跟那些比我小好多岁的博士们学着写论文、做课题。在亲人们的鼓励下,在朋友们特别是一帮好兄弟们的帮助下,三年之后,终于拿到了最后一张职称证书———教授资格证,为自己的教书生涯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结语
都说快乐的日子过得快,转眼间,离评上教授的日子又过去了十年。如今已进入花甲之年,在大学教书的生涯也已接近终点。想来此生就还差最后一张证书了,那就是光荣退休证。到那时,我一定要向培育我成长的南京财经大学,向所有陪我一起走过的领导、同事、朋友以及家人,特别是我那些可爱的学生们,真诚地说声谢谢,然后在自己履历表的最后一页上留下四个字———此生无悔。
流年似水,岁月如歌。值此参加工作四十一年、从教三十四年之际,仅以此文祭奠我逝去的年华,诠释我无悔的人生。 国际经贸学院 韩耀 (此文获我校教职工迎校庆征文活动评比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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